【治理与反思】城市气候正义：移民的边缘化和排斥

类别：城市治理　

导言

从城市移民的视角来探讨城市气候中的正义问题颇有理论与现实价值，因为正是对公民权利尤其获得非正式生计权利的忽视导致了移民的边缘化和环境非正义。具体来说，由于社会网络遭到破坏和移民缺乏政治话语权，以及新出现的气候问题和经济的不稳定性这些问题的出现，加速了对移民的排斥和边缘化。因此，我们必须重视以及承认现存的气候非正义问题，以期在今后可以提高城市的气候正义水平。最近Eric Chu & Kavya Michael等两位英国学者就深入地探讨了这一学术话题，论文发表在环境与城市治理类权威期刊Environment & Urbanization上。

（文献来源：Chu, E. & Michael, K. (2018). Recognition in urban climate justice: marginality and exclusion of migrants in Indian cities. Environment & Urbanization, online first, Dec. 10, 1-18. DOI:10.1177/0956247818814449）. 

引言

近年来，城市气候的程序性和分配问题激发了政策受益者以及潜在影响者们的批判性思考。但是，有关城市气候正义,理论和实践方面都依然缺乏较多的关注。本文在城市发展的背景下揭示了众所周知的城市气候正义问题。研究者们采用了米兰达·弗里克（Miranda Fricker，2007）对正义的认知应用，评估了印度班加罗尔和苏拉特两个城市移民的环境边缘性和非正义问题。通过对当地移民社区的实地调查，发现了导致气候非正义的四个因素：

1）政治支持和社会网络在农村到城市的过渡中的破碎；

2）在一个相对陌生的社会政治环境中移民话语权的丧失；

3）在性别、阶级、种姓、种族和宗教分裂严重社区中普遍存在冲突；

4）由于无法获得就业机会而更多地暴露于环境风险之中。

尽管移民只是气候正义中的一个特殊案例，但本研究认为在经济不平等、结构性贫困以及边缘化如此严峻的背景中，有必要严肃地来审视真正的气候正义。

认同正义与气候变化

新自由主义的环境可持续发展理念与社会经济不平等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它们本质上是与公平、包容和正义这些价值观相互联系一起的。然而，气候正义除了需要考虑权利和责任的公平分配问题之外，还需思考是何种因素加剧了现有的气候不平等问题。长期以来，政治理论家们一直指出，如果存在社会差异且这些差异与特权和阶层压迫有关，那么我们就必须严肃地去审视这些差异，来纠正分配的不公平问题（Young，1990）。

印度的移民和气候非正义问题

本文认为印度移民是该国家中最为边缘化和最不易见的群体，他们长期在农村和城市间流通，往往也无法找到可以用以谋生的工作，因此导致了他们流离失所的现状。在印度，干旱、温度和降水等气候变化是导致移民流动的重要驱动因素，但他们多数情况下很难进入社交网络和政治机构中，只能接受一些不稳定或不安全的工作，最终他们只能聚集在非正规的定居点中。

有研究表明，目前印度城市治理中的移民机构还尚未做好准备来应对这些涌入的移民群体，这就导致了城市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体系不能有效地为移民群体提供服务（Rao and Vakulabharanam，2018）。因此，印度的公共资源和进入城市空间机会等问题中已经存在着高度不平等的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研究者们通过对正义维度的认知来探究印度移民的气候正义问题，以此来揭示边缘化和被排斥的移民所遭受的非正义问题。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定性的研究方法对印度班加罗尔和苏拉特两个城市中的移民社区中的居民进行了半结构化的访谈来收集数据。2013年到2016年在班加罗尔进行实地研究，其中包括了16个焦点小组访谈，30个半结构访谈以及对8个定居点的5个关键人物的深入访谈。2011年至2015年，在苏特拉对25名市政规划师、工程师和当地领导进行了半结构化访谈来获得数据。随后对两个案例进行了细致的描述和编码，最后还对得到的结果进行交叉检验。

研究结果

1. 班加罗尔的移民问题和固有缺陷

班加罗尔位于印度的南部，是一个常年处于半干旱的城市。由于气温升高以及降水量减少，和城市空间规划不畅等问题，班加罗尔的洪水数量和强度都逐年增加。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移民也遭受了多次的驱逐和打压。本研究表明，该城市中的移民多数居住在非正规的居住区，如铁路线、采石场和垃圾堆等。此外由于语言不同的问题，移民也总是被排除在当地政治和社会社会之外，无法获得各种公共设施的服务，这样抑制他们获得基本公共服务的做法加剧了移民的环境风险以及脆弱性。长此以往，移民被逐渐排除在基本服务、政治声音和获得当地公民权利之外。因此，班加罗尔的案例说明了移民的边缘化和气候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气候非正义导致了移民被逐渐驱逐至城市边缘，增加了他们的生存风险。

2. 苏拉特的政治排斥问题

苏拉特位于印度的西部，上世纪90年代经历了大规模的城市发展，是钻石、纺织和石油行业的重要枢纽城市，以此吸引了大量的移民前往这个城市。虽然该城市在北部建设了很多的住宅区，但这些住宅区对移民来说根本负担不起，所以他们只能聚集在缺少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的城市非正规移民集中区。

近年来，虽然该市展开了一系列城市改造和保障脆弱人群的措施，但我们的实地研究表明，这些做法依旧遭到了当地移民社区和民间组织的批评。因为这些决策仅由专家和城市领导者所提出，没有从本质上改善移民群体等脆弱性群体的实际需求。河流和土地的大规模改造反而让移民群体更加流离失所。最终的结果实际上将气候风险从城市商业区转移到了移民的非正规居住区，更加大了气候的非正义问题。

3. 气候正义的不同视角

通过对上述两个案例的分析，本文认为缺乏公民权、住房保证权、安全就业和政治话语加剧了城市移民群体的气候非正义问题。作者们认为，解决气候非正义的先要方法就是要承认非正义的存在，但在印度两个城市的案例中发现了四个被忽视的气候正义。

首先，破碎的社交系统、切断的公共关系和断开的支持系统表现出了对非正义的不承认。城乡间的破碎网络加剧了社会和政治排斥，由于移民总是不被认为是当地人，因此他们不能有效地获得当地居民享有的各种公共服务。

其次，对政治话语权和公民权力的抹杀表现出了对非正义的不承认。对于气候变化的空间迁移往往都是由城市领导者或精英所决定的，这样的做法导致了脆弱性群体愈发丧失他们本该享有的政治话语权，进一步增加了气候的非正义。

再次，性别、阶级、种姓、宗教和种族的严重分裂的背景下，对非正义的不承认加剧了社会不稳定。本研究表明，一些移民中的弱势群体根本无法应对新出现的气候风险和生计压力，他们要么被完全遗忘，要么被当居民从城市结构中抹去。

最后，在无法获得就业机会和公共服务设施的情况下，不承认气候非正义会让移民群体面临更多的精神风险。因此，我们必须要承认并重视城市气候中的非正义问题，除了解决城市基本公共服务设施分配不公正问题，还必须将正义问题与城市创业精神、土地改革和社会福利等城市治理问题相联系。

当前我国在大力推进城市与社会治理的过程中，如何保障城市气候中的正义问题颇为急迫且重要。由此可见，本研究对于我国尤其特大城市如何更好地进行城市开发、建设与管理，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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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参考文献文附参考文献附参考文献

Anguelovski, Isabelle, Linda Shi, Eric Chu, Daniel Gallagher, Kian Goh, Zachary Lamb, Kara Reeve and Hannah Teicher (2016), “Equity impacts of urban land use planning for climate adaptation”, Journal of Planning Education and Research Vol 36, No 3, pages 333–348.

Bartlett, Sheridan and David Satterthwaite (editors) (2016), Cities on a Finite Planet: Towards Transformative Responses to Climate Change, Routledge, 273 pages.

Chu, Eric (2016),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urban climate adaptation and development planning in Surat, India”, 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C: Government and Policy Vol 34, No 2, pages 281–

298.

Fricker, Miranda (2007), Epistemic Injustic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Rao, Smriti and Vamsi Vakulabharanam (2018), “Migration, crises and social transformation in India since the 1990s”, in Cecilia Menjivar, Marie Ruiz and Immanuel Ness (editors), Handbook of Migration Crise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Oxford.

Young, Iris Marion (1990), Justice and the Politics of Difference,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 NJ.

Ziervogel, Gina, Mark Pelling, et al. (2017), “Inserting rights and justice into urban resilience: a focus on everyday risk”, Environment and Urbanization Vol 29, No 1, pages 123–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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